最近惊传丰田汽车将从明年起退出奥运赞助的消息,松下电器、普利司通轮胎也会相继退出。至今奥运在日本还是最有魅力的商品,如果连它都被退票的话,可以说没有任何活动的赞助是永远的。那么围棋呢?
日本围棋的主要赞助方一直是平面媒体,将近百年的时间里,不管是全国报刊还是地方报刊,或多或少都为职业棋赛出资,亦即所谓的“新闻棋赛”。赞助围棋不仅能够提供可看度高的竞赛,同时还有保存传统文化的一面,媒体视其为自我责任的一环。自昭和时代以来,日本社会认定围棋具有竞赛与文化双方面的价值,围棋成为国民主要而且高尚的娱乐项目,这也让围棋界经历了非常写意的时代。
曾有那么几年,NEC、IBM、丰田汽车等大厂商纷纷主办国际围棋赛,但他们和日本棋院达成了一个默契,就是冠军奖金不能高于报社举办的国内头衔赛。虽说当时如日中天的这些企业出得起更高的奖金,但在报界长期支持的背景下也只好站到后方。
2002年左右,在加藤正夫先生担任日本棋院副理事长时,我曾经和他讨论棋院是否过分依赖报社的问题,他认为报社是最稳定的赞助,开放民间企业和他们竞争对棋院没有好处。加藤虽被视为“改革派”,但这也是当时的标准想法,人们觉得大媒体是无法撼动的权威,对围棋界的赞助必须永远持续下去。
到了现在,平面大媒体连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,围棋界对他们而言已成为想要甩掉的包袱,当年那么积极的丰田、NEC、IBM等大厂商相继退出,赞助日本棋院的大多是相对较小的企业,目前的情况还受惠于至今的遗产,但今后的新闻棋赛还会有底线的收缩。
进入新世纪后,中韩在赞助方面的转型都有突破,日本围棋界若找不到一条新的途径,肯定无法维持现有的规模。今年发轫的日本女子联赛是一个新的开始,可惜组队的都是至今的旧赞助方,没有新面孔加入,日本想像韩国那样依靠立法推广围棋时,避不开的是和将棋的关系,日本棋界还是必须走出一条自己的路。
我觉得很有希望的是AI关联产业,AI技术一开始是依靠围棋得到世界的信任,对围棋的价值必然是肯定的,而围棋兼具竞赛与文化的身份也是AI产业想要追求的形象,现实中棋士又是每天的确都在使用AI,围棋与AI的深厚渊源若不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。在这方面日本只要有人牵线,应该大有可为吧?
载于《围棋天地》2024年第20期 作者:王铭琬